最后一串珍珠
最后一串珍珠
为国为民赶回来的时候,老古在医院的太平间已经停放了一天多。他们刚一进门,隔壁刘婶就跑过来告诉说,你爸在医院呢,老二为民想问他爸现在怎么样了,刘婶又迫不及待地将不知叙述过多少遍的经历唠叨开了。昨天早上我一出门就看见你爸的门半开着,我还纳闷,你爸随手关门是出了名的,家里别想飞进一个蚊子,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继续干我的活……老大为国不耐烦了,刘婶我爸现在咋样了?刘婶说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约莫11点的时候我发现还是那样,又没看见你爸的影子,我就奇怪,推门找他,边走边喊老古、老古,刘婶猫腰邪眼做了一个寻找的动作。我看见你爸和衣躺在床上,也没多想,就说都啥时候了还睡呀。他也没吱声,我走到
吃什么能补黑色素白癜风的诱发原因床边准备推醒他。这一推差点吓死我了,你爸人是硬的,一摸手是冰凉,再一摸脸,也是冰凉,我一想可能出事了,赶快出去喊人。他们把你爸送到医院,医生说你爸早已断气了。
一听说断气,兄弟俩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上,脸上找不到任何表情。这时候办公室谢主任也赶到了,一进屋就说为国为民节哀呀。边说边将俩兄弟手里的包放到床上,弓身扶起他们说,走,先到医院看看你爸,然后回来商量怎么给你爸办后事吧。
老古早些年退休了,城里没买上房子,就和俩三个老同事一直住在单位里。单位在前院盖了新的办公楼,后面的老房子一直让没房子住的老职工住着
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节假日的时候,他们既是门卫有是保安,平时还搞搞卫生,单位领导觉得很和算。再说单位的小青年一结婚都买了单元楼,没人能看上过去这种砖木结构的平房,所以,他们在这儿一住就是半辈子。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老古和许多“一头沉”干部一样,享受党的阳光雨露,将家属户口带了出来,吃上了商品粮,两个儿子也跟着进了城,算是城里人了。紧跟着老大初中毕业,考上了只有城市户口才有资格上的技工学校,技校毕业后分配到一个效益不错的国营企业当工人,每月奖金比父亲的工资都高,后来也娶了同车间的姑娘当老婆。老古两口子那舒心呀就甭提了,整日都夸党的政策好,改革开放好。老二进城也算见了世面,痛痛快快地玩着乡下没见过的新鲜玩意,潇潇洒洒地吃着哥哥工厂里发的连父亲都没见过的山珍海味,无忧无虑地读完小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上完初中,幻想着象哥哥一样神气地进工厂当工人,可谁知这时候哥哥下岗了,他只有进游戏厅、看通宵电影,成了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老古为人少言寡语,办事谨慎小心,一辈子没交几个知心朋友。老古的工作性质让他也有过风光的时候,拥有过一点小小的权力,这期间他有安排老二的机会,但他认为那是以权谋私,非要走什么正式的招工招干渠道。当时他也不知道想过没有,凭为民装的那点墨水,能通过正式渠道招上吗?反正
北京白癜风医院他不愿走后门,也不愿让别人戳脊梁骨。结果等了一年又一年,耽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退休,儿子的问题也没解决。老伴虽然唠叨过,但她始终认为老古是公家人,老古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是不容她一个妇道人家挑理的。
想当年,老古是国家干部,旱涝保收,老大厂子什么都发,老二还在上学,一家四口提前奔上了小康,村里人谁不羡慕呀。可后来老大下岗,老二成了无业青年,一家人的生活就靠老古那点工资,在城里花销又大,反而不如农村里的一般人家。老古就经常和老伴商量,等他退休了再回农村老家,喂上几只鸡,种上一片菜,既能补贴家用又能解闷。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伴得了一场大病,老古倾其所有,也没能将老伴从鬼门关拉回来,老伴不无遗憾的走了,本不多说话的老古更沉默了。
从医院回来,刘婶拿来了一封信,说这是你爸放在床头上的,我怕人多弄丢了,就先收起来了,你们看吧,她哭着走了。为国为民捧着父亲的信,心如刀绞,泪流满面的读起来。
为国为民,我的儿: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知道你们在那边干得很好,我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这些年我神经衰弱,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我一天当两天过,甚至度日如年。我不想花冤枉钱看病,这病也看不好,只想给你们攒够一笔钱。这个月就够了,每人两万八千元,算是给你们留个纪念。我觉得人生就像一串珍珠项链,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人生项链上的一颗珍珠。大事是大珍珠,小事是小珍珠。退休这些年我没穿上去一颗珍珠,以后也不会穿上什么珍珠了,这笔钱就算我人生的最后一串珍珠,所以我打算给我的项链打个结。
希望你们哥俩健康、快乐、相互照应。永别了!
为国看完信,直愣愣地,自言自语道:爸,你太认真了。然后蹲在地上,抱着头,哽咽起来: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