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鹦哥
[打印本页]
作者:
@为你遮阴
时间:
2017-7-25 21:53
标题:
鹦哥
鹦哥
鹦哥大我一个月,所以他总要我叫他哥哥。每每我总会笑着说,就算不是叫你哥哥,不是也得唤你鹦哥么?
鹦哥是五月初生的,我是五月底。那时槐花正香,所以娘就叫我槐香,鹦哥从不这样叫我,他总是唤我槐花,他说这样顺口。
我从小就被娘寄养在外婆家,鹦哥家跟外婆家是邻居,而我们年龄又相仿,所以从小我跟鹦哥就很熟络。
鹦哥很野,而且不是一般的野……
从我记事起,鹦哥好像就会爬树,而且是村里爬得最高最快的一个,村里的大人都说这孩子是长了飞毛腿了。
而且我从来没怀疑过,得亏他的飞毛腿,总是能让我解馋。
记得小时候,村西头有一颗大桑树。每到夏天总会结满满一树的黑桑子。可是就算是看着再诱惑,也只能是那样干看着。因为这颗老树王足足有15米高,光仰望就会让人望而却步了。
就算是这样,每每等它结果了,我总是拉着鹦哥在树下看,看着那桑子一颗一颗掉下来烂掉,然后在心里流口水。
记得那年8岁,鹦哥拉着我跑到村西头的老桑树地下说:“看我怎么制服这个老鬼。”挽起袖子就往上爬。那棵桑树很粗,鹦哥的胳膊就只能围住它的一半。可是他却是像长了翅膀很轻松的上去了。等爬上了树,鹦哥就好象是忘了我还在树下等他的战果。自己先美美的吃上了,看得我直流口水。我只能在地下骂他:“臭鹦哥,大骗子,独霸子……”可他只顾自己吃。等他吃得累了,径直趴在树上睡着了。我就在树下等,等着等着自己也在树荫下睡了。等我起来的时候,都是傍晚了。我看鹦哥还在上面睡着,就喊:“鹦哥,你妈从东面捉你回家来了。”听我这么一喊,鹦哥竦的起来了,那一闪差点从树下给掉下来。幸亏他机灵,趴倒在树枝上,我着实给吓了一跳。鹦哥往东面望了望,就骂我:“大骗子,得亏我还给你摘桑子呢。”我愤愤地说:“我就看你自己吃得香,那里还记得我哩,哼……”鹦哥笑着摇着自己手里的布袋:“傻妹子,你看这是啥啊。”
之后的每年,我总能跟着鹦哥吃到甜美的桑子。
跟着鹦哥我也算干了好多的坏事了,夏天我们就去偷西瓜,桃子,梨。冬天了我们到地里扒红薯。就算是抓着了,叔叔们也不会骂我们,村子里的小孩都是这样胡闹,但从来不搞破坏,不恶作剧。毕竟谁会跟一群孩子们计较呢。不过我们也不会就这样肆无忌惮了,有时候一个人望风,一个人去偷。每次望风的那个人都是我,因为鹦哥说我在村子里是客人,没人会怪我的。我总不喜欢他这样说,因为我不喜欢被人当做外人的感觉。
有时候我们也去地里给鸡捉蛐蛐,挑荠菜。这个鹦哥从来就没赢过我。因为每次他总是在玩,要么把蛐蛐的腿给拽了,要么就是把他的胡须给掐断,玩的尽兴时就让它们打架。我总是可怜好好的一只蛐蛐被他折腾得半死不活,他就说反正都是要给鸡吃得,还不如让我先玩的痛快。
其实鹦哥并不是贪玩,他只是不愿意回家,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鹦哥的娘爱喝酒很凶……
那是三十前一天了,我在村西头的小卖部里碰到鹦哥,外婆给我钱来让我买洋糖吃,我也是很久没见过鹦哥了,我在他家门口唤他出来玩,他都不出来,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好像不在家,我只见外婆叹气道:“这孩子命苦。”
“鹦哥,你怎么不跟我玩嘞?”我抓着鹦哥的衣服不让他走,鹦哥转过身的时候我着实给吓到了,只见他脸上手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手背好像有被烟烫伤的痕迹。我看他目无表情地看着我,用力地甩开我的手,另一只手里抓着一个破旧的啤酒瓶装着的散酒,跑掉了。
没人告诉过我为什么鹦哥会这个样子,外婆也从没说过,这还是后来鹦哥自己告诉我的,不过那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初一的时候外婆让我把一件新作的棉袄让我送去给鹦哥,还有一个红灯笼。我的确几年都没见鹦哥过年穿新衣服了,应该是鹦哥爹走了之后的几年了。
鹦哥家的门在里面锁紧了,我进不去,我就在门缝里使劲喊着鹦哥,鹦哥可能是被我喊得烦了,出来要哄我出去。
“鹦哥,这是我奶奶让我给你的一件棉袄,是她刚做好的,还有一个灯笼,我给你就走了。”鹦哥打开了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鹦哥说:“槐花,我们十五去碰灯笼吧。”
那时我们俩都笑了。
十五是我们村小孩最喜欢的一天,因为这里有一场我们小孩之间的“战争”。
那天晚上我跟鹦哥一起去村西头碰灯笼,村里多年来都有个习俗。东村和西村十五碰灯笼赢了的下年还是在赢的那个村进行。我们东村已经好几年没赢过了,因为没有鹦哥的参加。
开始的时候,西村以大块头为首的小喽罗们好像刚开始就有防备,直奔着鹦哥而来,也难怪,以
白癜疯
前鹦哥在的时候总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鹦哥也不示弱,一脚就把那些小喽罗的灯笼给踹灭了,他们可不答应了,说鹦哥使诈。鹦哥说:“你们前两年不也是这么赢得吗,我这个叫以牙还牙。”说的他们哑口无言。
原来这两年鹦哥一直都在看我们的比赛,后来鹦哥告诉我,只是因为他没灯笼,要不然才不会看着他们欺负我们东村呢。
这时候大块头出来了,他吊着嗓子叫到:“哼,鹦哥,别以为你来了,你们村就能赢,看见了吧,这是我爹专门给我买的最大的灯笼,看你有什么能耐弄灭它。”
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么大的灯笼,跟个水桶差不多了。鹦哥却丝毫没有畏惧,笑着说:“大块头,你再有能耐也不是得叫我哥吗。”鹦哥这么一说,逗得大家都笑了。大块头显然是被激怒了,直向鹦哥扑过来,鹦哥见势不妙迅速地躲开了,闪了大块头一个大马趴。大块头起身更是发怒,鹦哥好象是想出了什么好点子,用自己的飞毛腿引得大块头前后乱扑。最后大块头迎向他的时候,他却径直不动了,我们都替他担心着,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到大
白癜风最好用中药治疗
块头铆足了劲快要碰上他灯笼的时候,鹦哥一个老马蹬蹄,闪的大块头一个趔趄趴在了灯笼的上面,自己给弄灭了。大伙都笑大块头傻的又被鹦哥给玩了一把。鹦哥笑笑说:“灯笼大有什么用啊,结果还让自己给弄灭了,哈哈……”大块头哭着说:“我回去告诉我爹你们欺负我。”呜呜地哭起来跑回家去了。
自从鹦哥给我们出了一口气之后,村西头的孩子们再也不敢欺负我们了。
童年的时光是最快乐的,因为有鹦哥的陪伴。让我这个村子里的客人从来没有被人冷落过,好像成了大家的一分子。不过客人总有要走的时候,那是在我快要上初一,娘要把我接回家上学。我舍不得离开外婆,离开这个村子,同样舍不得离开鹦哥,我这个童年最要好的伙伴。
我走的时候,鹦哥没有来送我,外婆说她一大早看见鹦哥和他娘出门去了。之后我就有六年没见过鹦哥了。
有一年去外婆家,外婆告诉我,鹦哥小学毕业之后就没有在上学了,被他娘送去县城学木匠去了。
等我再见到鹦哥的时候是我高三寒假了,几乎都不认识眼前这个又高又壮,皮肤黝黑的小伙子了。我打趣的说:“鹦哥,这几年不见,你怎么长开了,以前还是个干瘪的小鸭子嘞。”
鹦哥憨憨的笑着说:“你也变了,长高了,也更好看了。”
我笑着鹦哥:“你什么时候也会说漂亮话啦?”
后来我们聊天,鹦哥告诉我说在我临走的那一天被他娘送去学木匠,没有送成我,其实我早就原谅了他,我问鹦哥:“你恨你娘吗?”
鹦哥笑着给我讲着他的故事,我从来都不知道的故事。
鹦哥的娘并不是他的亲娘,是他的继母,他亲娘在他很小就死了,他爹后来又娶了这个继母,在他爹还在世的时候,继母对他并不差,把它当亲儿子一样。后来鹦哥的爹去了城里打工,就再也没回来过。鹦哥说他爹就是在三十那天走的,就为了多挣那一天的钱。被掉下来的楼板给压死了。后来他继母就再没笑过,整天抽烟喝酒,他知道她是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继母喝醉了酒打他,让他去买酒。所以他从小就不愿意回家。
鹦哥说的时候一直是喊她继母叫娘的。他说其实他娘是个好女人。他爹走了之后,他娘完全可以改嫁的,可是为了把他拉扯大,错过了最好的时光。就连他去县城里学木匠的学费都是他娘卖血给凑的。
说到这里鹦哥哭了,这是我见鹦哥第一次哭。像个男子汉一样的哭,鹦哥说他这辈子一定会让他娘过上好日子,不受人欺负。
我知道鹦哥能做到,外婆告诉我,鹦哥现在是县城里最年轻,技术最好的木匠了。
鹦哥拍拍我的肩膀说,你马上就要考大学了,可一定要争气,我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好好上学,等你考上大学了,带哥去大城市里去见识见识。
我笑了,鹦哥也笑了。我看到鹦哥那坚毅而又乐观的脸,知道其实他一直以来都很幸福。
鹦哥说:“你还记得那个大块头吗?那年他输了之后,一直不服气。今年我一回家,他就来找我,说一定要我再比一场。明个就是十五了,让我们再孩子一回,咋样。”
我笑着鹦哥说:“看来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贪玩……”
这年五月的槐花很香,槐
帮助白癜风公益医院
花落了之后,就是我进考场的日子。鹦哥就在考场外等我,其实无论结果怎样,对于我们这两个有梦想的年轻人来说青春就是一场磨练……
欢迎光临 万众海浪论坛 (http://226619.com/bbs/)
Powered by Discuz! 5.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