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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克里斯漫游仙境 [打印本页]

作者: 南巷清风    时间: 2017-7-12 02:36     标题: 克里斯漫游仙境

克里斯漫游仙境
      
   
    一如既往,以近乎相同的角度,落日余辉如骁勇善战的士兵冲向这座堡垒   头顶的风扇不停旋转,每隔一秒发出犹如钟摆般精确的摩擦声。老迈的机械时钟挂在墙面,时钟指向七点四十,它默不作声。
    时间七点四十,我大口大口的咀嚼眼前的鸡脯肉。因长年使用而愈见发黑的圆形木桌直径一米,一盘鸡脯肉瘫在那里,除此以外别无他物,没有牛奶,没有啤酒,没有报纸,没有三明治,总之不会有被打上村上春树烙印的任何物品。唯有被油炸得焦黄的鸡脯肉,以及满嘴油污,大口大口吞咽鸡脯肉的我。
    墙上的时钟仍旧指向七点四十。我吐出第二块沾有白色肉丝的鸡肋骨,手持第三块鸡肉准备往嘴里送时,膀胱却涌来一阵尿意,左手的鸡肉悬浮在离我口腔十五公分的位置,我犹豫了两秒,旋即手持鸡肉奔向厕所。
    水槽里风烛残年铁锈斑斑的水龙头歪歪扭扭,一副时运不济、命蹇时乖的模样。地板支离破碎分崩离析,从缝隙中渗出水来,蟑螂不时路过,我站在地板上,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惨叫声。
    熟练的划开拉链,掏出瘪气的棍壮物体,准备就绪,对齐尿渍横生的马桶便是一阵狂轰乱射,下体顿时传来一股舒爽感。就在此时,一只蟑螂刚好从脚边路过,我不喜欢他们爬开爬去。我瞧了它一眼,它心领神会于是不再动弹。
    接着我开始思到底考该如何教训教训这些畜生呢。用洗发水?硫酸?抑或是我的尿液。最后我选定用尿收拾它们。可转念一想,如果这么干了,它们理所当然会安分些,但相对的我的却尿却极为可能被它们喝下去。我的尿液作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与我同在,我们共同呼吸共同休眠,假如有人骂我的尿长得难看或者是太臭,我也肯定高兴不起来。如果我无法踏进同一条河流,也就意味着随时都有一个新的我产生,从前的我被蟑螂喝下去,我岂不成了蟑螂的一部分吗?我绝不要与蟑螂同在!
    在这种可能性之下,我已怒不可遏,难道这些丑陋不堪的混帐家伙也配与我分享“我”的存在吗?真想杀了它们。我脚起鞋落,猛的一脚踩在蟑螂头上,“咔咔”蟑螂的骨骼发出断裂的脆响。回念,却懊悔莫及,蟑螂虽未曾接触我的躯体,但是它已与我的鞋底骨肉相连密不可分,这意味着今后无论我去到哪里,它们也将如影随形,并日夜不停的侵据“我”的存在。我回首盯视着手里那块鸡脯肉,开始想像这些食物在我胃袋里逐渐腐烂、分解,并伴着黏稠的胃液胆汁散发出一阵阵恶臭。在深不见底、不可救药的绝望之中,远远超过死亡的恐惧包围着我,我知道这将是恶梦的开始。“纯粹的我”势必在今后的日子里会被各式各样莫名其妙的生物所盘踞,而我的存在也势必土崩瓦解、荡然无存。
    时钟依旧指向七点四十。
      
      
      
      
      
      
    (二)
      
      
    即便如此,我仍可巨细无遗的看清屋内的一切。顺着四十公分长的电线往下是泛黑的白炽灯泡悬在半空,屋内没有窗户,一片漆黑;年久失修的木门残破不堪,门板破开数道裂痕,油漆不断剥落,并已由内锁上。你要知道,若是我愿意,任谁也休想逃离我的视线,在我面前,一切白癜风能够治愈吗手段都是徒劳的
    此刻,屋内的一角正躺着一个男人。当然,严格意义上,他还不算男人,只是一个头发深长的白殿治疗大男孩,并且身体羸弱。男孩曾经自称“克里斯”,而从某一天起,他则对这名字绝口不提。目前,这家伙正侧身向右蜷缩着身子,只身躺在床上,并用那张臭气熏天的薄毯将全身   我屏息敛气,不敢动弹,时刻警惕着堡垒内的一举一动。“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有那么多敌人,整个世界都在仇视我吗难道”。我开始回想那块在我胃里逐渐腐烂的鸡肉和那只粉身碎骨的蟑螂。“没什么,没什么可怕的,我已经把鞋子丢在门外了,它们找不到我,是的,它们找不到我,找不到我。但我绝不能睡着,蟑螂也好,鸡肉也好,肯定在某个角落盯着我,只等我放松警惕,它们就一拥而上,啃我,咬我,爬在我身上耀武扬威,或者直接钻进我的身体,随心所欲的再那里爬开爬去,饿了就撕下一块肉,oh,我的身体”。我将注意力转至耳朵鼻子嘴巴,重新确认他们是否完好无损,他们可能成为通向我身体内部的捷径。“嗯,还好,没有异常,他们一如往常的牢不可破”。黑暗中,我扬起一丝得意的微笑。“笑”!
    我恍然大悟,顿时脸色惨白。“他们肯定已经进来了,就在某个时候,就从鼻子或耳朵,他们肯定嗤笑我时至今日才有所察觉。他们刻意不让我察觉,他们就想在暗处嘲笑我,虽然我没有证据”。我咽下一昆明白癜风医院口唾液。“虽然我没有证据,但绝对是这样的,不愿承认只是自欺欺人,我要面对现实,我不能让那些家伙一再的嘲笑我了,我知道你们就在身体里,对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愚蠢的东西”。
    三个小时里,我始终保持同样的卧姿,身体也逐渐有些麻痹,我想稍稍挪动一下。“我必须保持静默,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我很难受,可我知道哪怕一点声响也可能遭至灭顶之灾。有时候,我在想,不如缴械投降好了,把自己投入虚空,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那样就轻松多了。可过一会,我又庆幸自己没真那么干,然后带着以近乎涕零的崇高的精神继续顽抗。
    我双手握着这房间唯一的一把钥匙   在这三个小时,这家伙除了时快时慢的喘息外什么也没干,接着在一阵不明所以的梦呓里沉沉睡去,我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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