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追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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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北城稚柚。
时间:
2017-7-11 18:25
标题:
追马的孩子
追马的孩子
追马的孩子
公社国营商店的经理火急火燎,不避风,不避雨,忘记了疲劳,忘记了饥饿,好象个自动的机器人,奔走着,张望着,逢人便气喊呼呼地叫问着。跨过一个山坳,翻过一个山头,跑过一遍田地,寻问一个个只要遇上了的人,他都要一个个仔细寻问。
在山野里、在村寨中走了多少路,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他全然不知,也不过问。他身上,紧贴红热肌肉的的确良白衬衫,象盖着热爱馒头的纱布,冒着热腾腾的白气,白气和雨雾混作一团,增加了几分迷蒙蒙的色彩。脚上,新的长征牌解放鞋粘着泥巴,一次又一次成了庞大的“坭鞋”,他揩了一次又一次,最后,他再也不耐烦了,狠劲踢了两脚,连鞋带泥一咕脑儿让它滚蛋了。他的白润的赤脚走在泥地上,凉丝丝的,步子轻快了许多。
“奇迹!奇迹终于出现了。”他惊叫起来,几乎绝望的精神和体力为之一振:湿润的红壤地上,出现了一行马碲印子,清清楚楚。找到了一线“光明”,一线“光明”被一路的马蹄印子牵着,他信心大增,他开始按图索骥了。
走着,看着,马碲印子忽然消失了,他急忙用手抹了抹头脸上的汗水加雨水,仔细侦察,发现马碲印子溶化在一个三叉路口,三条路上都满是稀烂的泥泞。天哪?一条路有多长?三条路又有多长?抬头四面张望,四面烟雾朦胧。他又一次绝望了,再也支撑不住了。“嗵”的一声,他那磨盘似的屁股坐在了泥泞地上,泥水激射得好高好高。
“呜 “喂,你哭什么?”一个男孩子的声音从雨雾中传来。
“嗤嗤嗤,还没见过大男人赖地哭的。”这是一个小姑娘的笑声。
“我 “马!”一群孩子异口同声地回答他说。
“是的,一匹北方的黄毛大马,[url=https://wapask-mip.39.net/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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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question/42688421.html]哈尔滨治疗白癜风医院[/url]花了一千多块,从北方买来帮商店拉货的,那天,刚拉过货,栓在马桩上,我一不小心,被它挣脱缰绳跑了,我找了三天三夜了,呜 “啊!不用哭了,马被我们追住了,关在碾槽(去掉谷物皮的石制工具)房里。”
“真的吗?”
他突然从泥地爬起来,发现眼前围着三男、三女━━都是七、八岁上下的孩子。他们的裤子挽到了膝盖以上,背上背着圆圆的斗笠,身旁放着一个个大小不一装着田螺的鱼篓。一群山地里的野孩子,能抓住那高头大马?真是“虎落平原被犬欺。”他觉得自已被戏弄了,但不敢发作,只好忍耐一些:“嘿嘿,小孩子,别骗人?”
“骗人?骗人不是好东西,信不信由你。”
跟着六个黄毛孩子,来到一个村庄的角落,避静的碾槽房果然显露出来。他急急跨进门,“真的,”他惊叫一声。那黄毛大马被一条麻绳牢牢拴在屋柱上,它“老子”呼噜呼噜睡得正香,嘴下还有吃剩的草料,不看则已,一看心头火起,他扬起鞭子,“呼啦”一声狠命地打向睡熟的大马背。
“嘿!你打马!”
“你一点也不喜欢你的马?”
“不给他牵走,不准他牵走!”
那火苗般的鞭子仿佛抽在孩的身上,他们愤怒地喝叫起来。
“呵,呵,呵,我不打了,这马真坏,你们真好,我感谢你们,我给你们多少钱?你们说吧,不过要公平一点!”
“我要七分钱?”一个女孩子欢快地叫着。
“你要钱?”五个孩子一齐向那女孩射来鄙夷的目光,象锥子一样。
“我……我……我想买一支铅笔,向妈妈讨了三次。”她把头低到胸前,双手摩擦着眼泪,哽咽地哭了,哭得好伤心哟。
“啊!小朋友,我的小天使,你们帮我捉住了马,还喂得饱饱的,给钱是应该的。”他向四周环视了一下,明白这群孩子的大人们大概都忙春插去了,这就好说话多了。
眼下正是南方春季插秧的大忙季节。他回头对孩子们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学雷锋的好孩子,但是,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给你们一点钱。”说着,他把手伸入那鼓鼓的内衣袋中,抽出一张两元的人民币,塞给一个较大的男孩:“你们分吧,咹。”他挥着马鞭头也不回,打着马飞快地走了,
六个孩子,拿着两块钱来到小卖部换成零钱,一人分得三角三分,还剩下两分。
“这两分给她吧”较大的男孩子慷慨提议,大家马上一致同意。
那哭过的女孩脸刷地一下红了:“不,我不要,我不过跟着你们跑了跑,马不我是抓住的,我已经多得了。”
那么,谁应该多得这两分呢?孩子们碰上了一道难作的算术题 ……
江南旧历的三、四月间,蒙蒙的烟雨,大地笼罩上浓厚的乳白纱,轻轻地漂浮着,聚散着,遮掩着。象嫁娘头上罩着绫罗,一切都在美丽的梦幻中。云破天开时,就象新娘的盖头掀开时一样,一切以都清新、鲜艳现露出来,招来彩蝶飘动着缤纷的舞姿。
昨天清晨,六个孩子赶牛上了山坡,牛“唰唰唰”地吃得欢,孩子们在映山红丛中雀跃,检着蘑菇,唱着儿歌。沐浴着春露的山花、小草和翠绿的叶子,在初升的阳光照射下,格外的绚丽人,象那正在采花的孩子一样娇美,那晶莹欲滴的露珠,如孩子们的心一样透明。
“谁的牛吃麦苗喏,”一个孩子叫了一声,孩子们一齐向麦地里跑去,他们向来是放混群牛的,各自的牛牵到山上,把牛绳缠在牛脖子上一放。孩子们结成伙伴,牛们也结成伙伴。孩子们一边在花漫蝶飞中玩耍一边互相看护住牛们。
“咦,那不是牛,”
“是马,”
“对,对,是马,牛是有角的,”
“不对,小牛也是没角的,”
“可这不是小牛,它比牛还大呀,一定是马!”
“是马,”这回谁也没有疑问。
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向马追去。
那庞然大物,见有人追来,昂头就起纵步飞一般在麦地里跑起来。
六个孩子,扔下斗笠,撒掉花技,象电影里冲锋的战士,不停地喊叫:“冲啊!冲啊!”箭一般向马去的方向追去,绕过小杂树,蹦过花丛,不顾树技抽打在头脸上,不顾沾湿衣裳,不顾纷然而落的花叶。
马根本不把孩子们放在眼里,跟他们玩游戏一般,跑一小阵,骄傲地回头望望,毫不在乎地吃几口青草或麦苗,又跑一会儿,跑过一座座山头,钻过遍遍树林,穿过一垅垅麦地,直把一路追来的孩子们跑得七窍生烟。
“扑通”一声,一个男孩摔进了一个山水坑,洗了个春水澡。
“哎哟”一声,一个女孩子翻倒在荆棘丛中,脸上,腿上划出了一道道火苗似的血痕。
追出五六里路,六个孩子,一个个大汗淋漓,疲惫不堪,或坐在草地上或扶着树杆,直喘粗气。马一回头,见无人追来,又悠闲地吃起麦苗来。
“我们去叫大人来,”一个女孩张着缺了门牙的嘴一呼一呼猛喘着气说。
“大人……大人也追不上,人两条腿,马四条腿,怎么追得上。”一个被山石子割破赤脚板的男孩说。他盘腿坐在地上,正往流血的创口敷上用牙咬成了绿浆的草。
“不行,我们不能硬追,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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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法子。”一个较大的男孩提议。
“马嘴上只有两尺长的缰绳,怎么抓呢?”另一个小一点男孩说。
于是,大家动起脑筋来,谁也不说话。
其中一个叫二毛的男孩望着那边吃麦苗的马,眼珠一转不转,突然说:“嘿,我能抓到。”
“你,你吹牛!”
望着大家怀疑的目光,二毛吩咐:“你们在这里看着,千万不能惊动它,我这就去抓。”
几个人还在半信半疑,他已拐弯从旁边绕过去,隐蔽在麦地的马对面。弓着身子一步一步,轻轻地向马头接近,十米,五米,突然,他一下子趴在麦丛里一动一动了。马一边吃,一边摆动着尾巴,十步,八步,四步子……其他五个孩凝神屏气,心头嗵嗵嗵跳得利害,近了,近了,二毛猛地一跃,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那两尺多长的绳子……
“二毛,马是你抓住的。”
“对,是你抓住的,这两分钱该你得。”
“不,是大家的功劳,你们有的还受了伤,流了血,我不要。”
“那,那怎么办。”六个人又思想开来。
“我们买一盒火柴,一人分几支火柴怎么样?”
“行,这样行”有人马上响应。
“不行,孩子是不能玩火的。”有人不同意。
“喂,你们一个再拿出一分钱,八分刚好买六粒糖果,慰劳慰劳嘴吧,好吗?”小买部的主人听了孩子的争论,给他们出主意。
“不,那是馋嘴鬼。”六个孩子都不赞成。
“这样行不行,把两分钱,抛在那的小水塘里,然后大家来模,谁摸着归谁,怎么样?”又是二毛,他指着坡下不远的小水塘说。
“行,行。”其他五个人一致赞成,有两个高兴得跳了起来。
“啪”的一声轻响,一个两分钱的银色圆片钻进了混黄的水里。
六个孩子,换起裤腿,在水里摸来摸去。水不深,最深处只淹没过孩子的膝盖。
水塘里漂飞起片片欢乐的浪花,水混了,一条条洁白的如小孩巴掌大小的鱼儿,象银色的精灵一般“匹、匹、匹”地跳了起来,有好几条竟直接落在岸边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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