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今天
又是一个周末,我躺在那张单人床上,没有起来的意思。周末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甚至被视为生活中的奢侈品。曾经,上帝为了休息,创造了这样的日子,由于忙碌,他无法体会闲暇时的无聊,寂寞和空虚,于是,在完美的创造理念的支配下,一个个的肉体随之诞生,追求永恒事物的同时,只能在休息日中体验无聊的感觉。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无法产生今天活动的方案与计划,经验及习惯都使我清楚地知道只能躺着,用梦或胡思乱想打发对别人来说非常宝贵的休息日。时间在被窝里一点一点地逝去,也在这间小屋里不知留下了多少足迹,算来,快一年了。是的,从学校踏入社会快有一年的时光了,不经意中自己改变了许多,变得更加迷茫。尽管,一直以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越是追寻,眼前越是弥乱,好象有许许多多的镜子放在周围,从每一个镜子里都能清楚地看到自己,伸手去抓的时候,却发现,那些活生生的我,不过是些影子罢了,失望的情绪也因此日夜煎熬着我的内心。
一丝阳光不只从哪里射了进来,落在眼睛上,酸痛的感觉使脑子清醒了一些。我顺手抓起桌上的时钟,才上午九点,又继续躺下,根本不考虑什么早饭,什么饥饿,仍旧寻找思绪中的事物。不知为什么再也记不起刚才那些新奇的、创造性的思维。我开始诅咒那道阳光,诅咒后羿为什么没有把最后一个太阳也射掉。如果这样做了,后羿肯定会遭到许多人的唾骂,在这些人看来没有阳光的世界将会是地狱,而我却象迷恋阴天一样迷恋着地狱里的黑暗,因为只有这样的黑暗才能遮住人类的双眼,使人类免受事物的损害。
提到地狱,活着的人不知道它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只能从文艺作品中,从想象世界里,尽其所能地描绘那里的恐怖。从小,我就怕自古以来人们努力设计好的地狱,常常因为它从梦中惊醒,披着一身冷汗,只抓住那片诱人的黑暗,希望它真实地存在于人间,那么人们就可以因黑暗掩去了他人与杂物,实实在在地感受自我。也许,夜晚会起到同样的效果,但这样的黑暗是短暂的、微弱的,睡眠渴望着它,白天也在等待着它。
对于我这样一个喜欢想象黑暗的人来说,还是有一段不愿让黑暗侵袭的生活,尽管那段生活也有伤害,痛苦和无知。无数次,在梦中,我回到那段生活,夹着书本,从宿舍漫步到图书馆,眼前晃动着书架,我总能从中找到自己喜欢的书籍,让思绪完全驰骋于一个与现实隔绝的世界。
不知道大学生活带给别人的是什么,我也没有兴趣研究这方面的话题,只记得教授的目光、语言对于教室里的我来说极富诱惑力,从他们身上,我认识到了个人思想的魅力,它会像一束美丽的火花,在你的眼前绽放,奇异,怪丽,却又如此深刻。我被深深吸引住了,甘愿作一个掠奇者,掠奇的过程中,开始认识自己,认识别人,认识生活,认识世界,以至于忘记了杂乱的现实。直到现在我依然认为大学生活是现实中的不现实,只有在那段时光里一个人的的思想才能真正摆脱现实的羁绊……
朦胧中,好像有人敲门,我把被子稍微向下拉了一点,才听清是乐瑞的声音:“小路!小路!赶紧开门!我有事找你!”
我穿着睡衣,为乐瑞打开门,看清乐瑞之前差点被刺眼的光线击晕。
“你怎么了?”乐瑞扶住我。
“没事,一时受不住亮光。”
“你真懒,也没看现在几点,还睡觉!”
我又看了
哪里有专业治疗的银屑病专家看桌上的时钟,已经正午时分:“才十二点。”
“才十二点?小姐!你是不是想让你的容颜在这间小屋里像花一样凋谢?”乐瑞一边生气地说,一边拿起小镜子举到我的面前。
我很喜欢乐瑞,她能够使我的生活偶尔有些生气,就像现在这样。我常常称她为“坟墓里的花朵”,她不喜欢,说花朵在坟墓里见不到阳光,会死掉
北京中医专业治疗皮肤病医院效果怎样。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确有些憔悴。我推开乐瑞的手,边换衣服,边问她:“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
“别忙,先让我把窗帘拉开,光线太暗了,我受不了。”
看着她拉开窗帘,我先捂住自己的眼睛,想慢慢适应将要射进来的强光。还没等我完全适应,乐瑞就吩咐今天必须穿漂亮一些。
“为什么?”
“你都多大了,也不考虑结婚的事?多亏有我这个忠实的朋友在你身边,否则,你的婚姻大事要喝西北风了。”乐瑞显然一副大姐的样子,其实她比我小。
我放下捂在眼睛上的手,没有说话。
“你妈上次不是打电话问你这件事了吗?当时,我就想到一个人,他是张龙的朋友,以前只听张龙提到过,没见人。前天特意让张龙领到我们住的地方,觉得人还不错,所以想让你今天和他见见面。”
张龙是乐瑞的男朋友,正在上研究生,他们和许多恋爱中的男女一样,很正常地过着同居的生活。
“什么时候想起当红娘了?”
“还不是为了你?好啦,别收拾床了,时间快要来不及了。让我看看你穿的衣服,还不错!走吧!“
我没有拒绝乐瑞,一方面因为我喜欢她,知道她是好意,另一方面,我十分清楚,对我来说,只是在走一个形式而已,既然结果是相同的,何必破坏好友的情绪。
乐瑞叫了一辆出租车,便和我向目的地赶去。
我和乐瑞是大学同学,不仅同专业而且同班。在学校时,并不象现在这样要好,我甚至暗暗地感觉到她有一点讨厌我。虽然没有事实说明这种感觉,当时还是无法忘记她偶尔抛向我的眼神,蕴含着一种无名的厌恶。我们成为朋友还是毕业以后的事。说来也巧,毕业后我们竟然在同一家单位工作,也许都品尝了毕业时的辛酸和毕业后的失落,同学的情谊渐渐滋长,不知不觉中,互相走近对方,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缘份。
迷恋大学生活的同时,不得不承认它让我看到自己以后,又残忍地把我从自己身边夺走。就在大四毕业那年,我离开校园,离开图书馆,离开课堂,带着一份份精致的自荐书,把自己的足迹留在了人才交流会和一家一家的单位。当双脚快要肿起来的时候,终于找到了现在的中学。乐瑞开玩笑时总夸奖我有红军行万里长征的勇气,并问我是什么东西使我有如此的毅力。我告诉她为了将来有口饭吃,不被饿死。她笑着说:“原来你也是个俗人!我一直以为你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想法。”乐瑞说的非常正确,我注定了一辈子无法逃脱俗人的命运,为了生存使出了一切能够让自己生存下去的能力,把那个活生生的,高傲的,内心充满幻想的自我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包裹的过程充满了彻骨的疼痛。我倒希望自己不如变成一只蜥蜴,无须任何意志的作用,很自然地随着环境的变化改变自身的体色。但我终究不是蜥蜴,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必须凭借大脑活下去的人。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
“趁这个机会,我给你说说那个人的情况,他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月薪4000,人长的还可以,跟张龙的个子差不多,陕西人,大家的口味相投,容易吃到一起,也容易生活到一块儿。”
“你说话怎么像个老太太。”
“我是跟她们学的,介绍对象还不都得这么说。”
我笑了。
“你笑起来多好看,不要老板个脸,一会儿一定要面带笑容。”
“好的,为了使你这个红娘能当成功,我一定笑。”
“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
我非常感动,深情地看了看乐瑞,心想即使她把我带进了可怕的刑场,我也会心甘情愿听她的指使。
车很快到达目的地,是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厅,乐瑞带着我直接朝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士身边走去。
“新军,我先介绍一下,”乐瑞满面笑容,那位男士也非常礼貌地站起来,请我们坐下,“不忙,这就是我常跟你提到的小路,我们既是同学,好友,又是同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她可是个才女,不要小瞧了!”
“怎么会,我一向很欣赏有才华的女性。”他看上去态度很诚恳。
“来,小路,先坐下,”我和乐瑞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这位姓樊,叫樊新军,他的基本情况我已经向你讲过。”
“你好。”沉默了半天的我,出于礼貌还是作了一个晚到的问候。他也很洒脱地问候了我。
咖啡厅的服务员走过来,以殷勤的口吻询问需要什么。那位名叫樊新军的男士征求我和乐瑞意见。乐瑞只说给我来杯橙汁,她就不要了,因为她马上要走,希望把更多的时间留给我们互相认识、了解。临走时,她吩咐樊新军照顾好我,否则,让张龙唯樊新军是问。然后,投来诡异的眼神,就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
乐瑞的离开使这里出现了片刻的宁静,我没有因为这种宁静感到尴尬,坦然地允吸着杯中的橙汁。
“你叫小路,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
“我姓王。”
“这个姓我喜欢。”
我抬起头,第一次真正接触他的目光。不知为什么,我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位男士与广告设计联系到一起,他的面部,尤其是眼睛里,根本没有那种与艺术紧密相连的事物存在。我自信对这种事物有着敏锐的感觉能力。他很平庸,虽然不失英俊。
“为什么?”
“因为它很简单,三横一竖,不象我的姓‘樊’笔画太多,写起来太麻烦。”
“是吗。”我根本不想继续这样无聊的谈话。
“小路,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大家都这么叫。”
“我很喜欢教师,也觉得女孩子当教师非常好。”
“既然喜欢当教师,为什么选择广告设计?”
“喜欢归喜欢,作为一个谋生的行业并不适合我。你知道吗?对男士来说娶到一位当教师的女人做妻子,比较理想。”
同样的话我听过不止一次,它已经成了许多人对女人选择这项职业的最高评价。我有幸选择了师范,有幸成为人民教师,又有幸成为许多男士最佳的配偶选项。樊新军,眼前这位男士,现在需要寻找一位配偶,于是,各种条件成熟后,我们便在这间小咖啡厅里见面了。
“为什么?”我非常清楚答案的内容,还是问了这样一个连自己都感到十分愚蠢的问题,也许是为了以回应的语言安慰眼前这位男士。
“很简单,首先,教师这个职业会使女性受人尊敬;其次,教师这个职业决定了从事这个职业的女性所处的环境相对来说比较纯净,纯
蕉有很多的保养之功净的环境会培育出纯净的人;第三,女性最大的责任就是相夫教子,作为教师的女性是最懂得如何相夫教子的;第四……”
他还想继续侃侃而谈,我的手机响了,他停下来,很有礼貌地示意我赶紧接电话。
母亲打来的,催我要把婚姻大事放在前面,不然过两年就嫁不出去了。我只是答应着。
“朋友打的?”当我挂掉电话时,樊新军问道。
“是的,有个朋友有急事找我,可能一会儿我就得走了。”
“没关系,以后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我们互相为对方留下各自的联系方式,表面上看来,似乎都希望下次再见面。
“你还有没有兴趣听我把第四点讲完?”
“可能不行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愿意下次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