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鱼,子非鱼
子鱼,子非鱼
Ⅰ。我是子鱼,今年十四岁了,在国立S中上初二。
我和奶奶生活在一起,我灭亡、没有父母,不不,是没有见过父母,要是真没有父母,又怎么会有我呢?
奶奶说她不识字,我才不信呢,一个不识字的人,怎会时不时地说些令我琢磨不透的话呢,毕竟我已经读初中二年级了,怎么说也是一个识字的人啊。
每天,我都挎着背包小心翼翼地穿过狭长而潮湿的巷道,往返于家和学校之间。我的家是一栋小小的阁楼,在江南梅雨的季节,总是颤微微的,但我知道窗口总会有奶奶守望的眼神,所以我就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书上给我和奶奶这种祖孙式的生活的定义是“相依为命”,可我并不这样认为,奶奶也不这样认为,因为我一出生,生活中便只有奶奶,奶奶是我的全部世界,我并不认为还有什么人值得我将心比心地去爱。奶奶说她也是,我出生前她的世界大可以忽略不计。
她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对我充满了怜爱和包容,可也给了我很多的疑问,比方说当我问她我姓什么时,她平静地说,无即是有,有即是无,没有姓反而可以让你随心所欲地姓。我不明白,但我知道姓是不可以随心所欲的,她不说并不代表没有,只是不愿意说罢了。所以我也不多问,我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不会惹奶奶生气。
这种平淡而温宁的生活,我很愿意一直这样过下去,如果时空允许的话。是的,我叫子鱼,我想我是一条鱼,知道鱼儿的快乐。
Ⅱ。那天,是很平常的一天,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周末到了。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夏日的鸟雀依然在嬉闹,叽叽喳喳的,隔壁厨房偶尔传来某种厨具的撞击声,轻轻的,我辨不出是哪种。
我坐在床上,想昨晚那个奇怪的梦。
我梦见我站在一个很高很高的平台上,远方有一条白色的长河,宛如写意版的带子。我的周围开满了殷红殷红的花,很大很艳,我叫不上名。还有夕阳,那么不愠不火地照着……
我不止一次做这个梦了,每次都有一个声音在我耳旁叫着:绮罗花,绮罗花……
我不能肯定我是否真的到过那个平台,在我十四年的生命中,对它完全没有印象,可是一梦起来,却感到异常清晰,是的,十分清晰,像是回忆。
我不敢问奶奶,我知道她是不会告诉我的,因为我问她我姓什么时她都要隐瞒,我问她我的身世时她也要隐瞒,这个奇异的梦她当然也要瞒我了。只是我默默地对自己说,希望这梦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尽管我知道这希望很渺茫。
我觉得我应该自己去找找究竟有没有这样一个地方。
可是我住这儿十四年,除了上学外,很少单独出小阁楼,我几乎弄不清这巷子是怎样七荤八素地绕来绕去。
奶奶有时也出阁楼去卖菜,一边摇铜铃一边叫“青菜咧 我觉得是我去找梦中情景的时候了。
站起来,拍拍衣上的土,我虚掩上园门,溜了出来。
Ⅲ。虽然走了出来,我却很茫然,我不能往学校的方向走,那边不能找到。
所以出了直巷,我又向东拐入另一条巷子,而后向东北拐,沿途我记了一些门牌号,这样,我才不会迷路。
巷道中的青石板上留了些青苔,一副斑驳的样子,也许它们记载了许多历史,它们在这儿呆了至少100年了吧,但却没法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东西。
我静静地走,紧张的张望,突然觉得我应该回家,是的,我不想继续找了,我宁愿让未来的某个时候奶奶告诉我,我觉得我没有勇气去探索,我不是一个探索的人,我没有这种个性。
可是当我转过身来时,发现已经出了九曲回肠的巷子。可见有许多事并非是遂人愿的,我愿来时找不到,找到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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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是一条青青窄窄的河,这边是一排浓郁的柳,随风生姿,袅袅娜娜;那边是一望无际的水田,摇曳着整齐的`幼小的秧苗。
我很喜欢这幅画面。我喜欢清清淡淡幽幽的感觉,像夏日品茗。有时候,我真觉得青灯古佛好优雅,卡是奶奶不信佛,我也只好不信罢。
我看见了柳树下的石栏上坐着一个红裙子的女孩,瘦瘦的,白白的,轻摇着檀香扇。她也看见了我。我看见她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些惶恐,转而逝去,又是不解和疑惑。她一副很漂亮的样子,但我是不会去和她说话的,我一向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而她,还对我露那种眼神,我觉得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懂得地方,也许,也许是因为脸上的白斑吧,也许是。
Ⅳ。有时候,我觉得奶奶确实是一个圣人,
有时候,我育认为她是一个癫者。
在我幼小的时候,她给我一些超前的意识,在我渐渐长大的时候,她对我的态度却是幼稚得不能再幼稚。
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我不大与人交往,并不是因什么东西自卑,只是不要愿罢了,我觉得我像一座冰峻的空中楼阁,遗世独立,孤单但不孤独。
我不要明白奶奶为什么要送我上学。上学让我知道了很多松溪,可是知道的越多,无知便越多,痛苦便越多。多说无知者无畏,某种意义上说,我情愿无知。我不是一个思想勤劳的人,就像那个梦,我便也不再去想了,我喜欢大脑空空的感觉。奶奶送我上了这么年的学,她应该有一大笔钱才对,可是我不能肯定,或者她该有些金链子`银镯头之类,因为我记得有一次她给我说起丢了一个银鱼儿的事,神情很是平淡,我想她应该还有一些吧,不过这也只是猜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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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学,我自然就知道自己有父母,毕竟孩子是不会凭空而来的,我问奶奶我是她捡的还是她养的,奶奶说她有一个儿子,就是我爸,余下的便不肯多说。
是他们不要我了么,奶奶?
是因为我有病他们嫌弃了么?
是因为我是女孩子他们不喜欢么?
还是他们遭到一场横祸?两颗浑浊的眼泪从奶奶的眼角滚落,我颤抖着,不是伤心,只是第一次看到奶奶哭,我害怕。
但我知道奶奶是真的伤心。
或许她是想起往事了吧,往事总是催人泪下,痛彻心扉,方可记得金石不毁。我出生前,奶奶和那个我该称为“爸爸”的人应该生活在一起吧,我这样想。但我没有亲见,所以没有大喜抑或大悲。
子鱼,子鱼,父母都是爱你的,只是……
你就当他们是为了一种遥远的追求罢。
我淡淡地点头,嘴角一点浅笑,也许是陡然间我知道又多了两个爱我的人罢。只是,十四岁,我已经很累了,我觉得太多的爱我会承担不起。
我叫子鱼,子鱼,子鱼,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我想我是一条鱼,知道一条鱼的快乐,我应该平静地快乐下去。
Ⅴ。那个梦,已不止是在梦中了,白天的时候,它也回时不时地闯进我的心里来,而我依然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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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累,不去想明天会怎样,我不知道奶奶付钱我读书到什么时候,而我,本也没什么理想,有时候就暗暗责怪奶奶帮我选择这条路,没有尽头。
我想我更适合独处,或遁世,或隐居,然而在现实中,这种想法却也枉然,寡欲清修,我想我做不到,隐隐地,只是留恋书本中的大千世界。
那个我该称“爸爸”的人给我取名叫“子鱼”,我想,他是愿意我在自己的世界了自得其乐吧。我不了解他,所以也不敢私自揣测他的意思,姑且认为他是为了某种追求而远去的罢,我情愿把他想得高尚一些,脱俗一些。
子鱼,其实你和他真的很像,真的,只是不如他那般洒脱了。
我知道奶奶的“他”是指我爸爸,所以我浅浅地笑。
树叶落了雪花起,桃花开了秋风吹,我只注意景色,并不关心年月,但我知道日子是一天天流走了,奶奶渐显老态,我的思想平静但充实着。
我觉得那个平台,那条河,是我幼时见到的景物,或许我真的在那里住过,留下了回忆。而绮罗花,无过是梦中之梦了,它又大又艳,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我不去想。
我不是一个广阔的人,尽管我已经读了十多年的书,我觉得我并没有报效祖国之类伟壮的想法,我只想和奶奶一起,平平静静的,好好活着。
或许多年以后,我会信佛,我会摒弃尘世,但那已是多年以后的事了,我不去想。
只是现在,我还是叫子鱼,但心中已有了一些“子非鱼”的概念,真的,尘世间有许许多多的快乐我终究是不懂的,我所知道的,仅仅是作为“子鱼”所该知道的一小部分了。
我只想和奶奶一起,有着亲情,好好活着,别的什么都不要。